【VD/HD】灰烬62
*简介:五年级的暑假里,德拉科在仓库里找到了一本损坏的日记本,里面居住着一个苟延残喘的灵魂。与此同时,他还要完成伏地魔布置给他的任务……
*原著向/中长篇
*cp:HPDM&LVDM(伏哈德大三角)
*前文见合集或tag【灰烬】或目录
【Part 3:Sonata】
(哈德结局部分)
62
“另外的转移计划?”
“简单地说,就是找到掩护所,然后幻影移形离开。”
“好像很简单。”
“也不简单,”唐克斯说道,“需要有人顶在前面,有人施幻身术和混淆咒,还得有人带着卢修斯幻影移形。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任务。”
德拉科能感觉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不那么自然了,似乎也联想到了恐怖的事情,这让他对她莫名亲近了一些。
“布置了赤胆忠心咒的房屋不能幻影移形,所以我们会先抵达附近一个隐蔽的位置,再用扫帚飞到这里来。”唐克斯继续解释道。德拉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仰头靠在沙发扶手上,望着天花板。他已经有些累了,但仍强撑着不去休息。他很清楚如果不等到他们回来,他绝对睡不好觉。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一个小时,在这期间唐克斯曾劝他去休息,但被德拉科回绝了。他一点也不想动,也没有兴致说话,然而干坐着只能把人逼疯,于是唐克斯开始给他讲她当上傲罗后遇到的一些趣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作为傲罗,我经常需要化装成不同的模样,去各个地方打探消息。我是天生的易容马格斯,改变长相对于我来说非常容易。”唐克斯拨了拨自己粉色的波浪卷短发,说道。
“是吗?可我听说易容马格斯非常罕见——”德拉科表达了他的怀疑,他的话还没说完,唐克斯的鼻子忽然动了动,五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开始扭曲,仿佛柔韧的橡皮泥,能被捏成任意形状。她的脸拉长了一些,下巴变尖了,眼睛渐渐缩小,眨了眨,瞳孔变成了月光般的淡灰色。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她连头发长度都能改变,披肩短发很快就缩水成了金色的大背头,一缕柔顺的发丝披在脑门上。
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唐克斯还在微调脸部肌肉和肤色,似乎打算模仿得更像一些——实际上现在这种程度德拉科已经无法区分了,他连忙阻止了她:“够了!我觉得可以了。非常……像。”
“如果有真人在面前让我照着易容,我能无限接近于复方药剂。”唐克斯高兴地说道。她很快又把自己变回了原来的面貌。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瞥了她一眼,有些心痒,“那不照着易容呢?”
“那会差一些。”
“噢,”德拉科犹豫着,捏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你能易容成哈利吗?”
“哈利?”唐克斯眨眨眼,“你确定是哈利?”
“对,就是哈利,哈利·波特。你能易容成他吗?”
“我试试看。”
话音刚落,唐克斯的脸又开始古怪地扭曲起来。德拉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仍觉得有些恐怖,但又充满了期待。不过几秒之后,他马上叫了起来:
“不对,哈利的鼻子没有这么高!
“……他脸上没有雀斑,有雀斑的是韦斯莱。
“眼睛挺像的,但颜色不太对,应该再深一点……不不不,过头了,再浅一点,对,这样差不多……
“然后是下巴,太尖了……什么?我没有这么尖,你肯定搞错了。”
他们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大改小改几乎有上百次,最后总算勉强达到了德拉科的满意标准。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靠背上,说道:“还行,我可以打九十分。”
唐克斯扬起眉,伸手用力捏了把德拉科的脸,后者瞪了她一眼。
“我记得之前你还和哈利在火车上打架。”唐克斯说道。她的声音没有改变,这让德拉科感到十分诡异。
“那是很久以前了,”他说道,“你能变声吗?”
“当然,不过现在不太想。”
“为什么?”
“你折腾得太久了,表弟。”
这个称呼让德拉科内心一动,他忽然不敢去看她,只好瞥过脸,转移了话题:“……其实我们以前经常打架。”
“噢。”
德拉科有些恼火、脸热,还有一种想炫耀的欲望,“不过我们现在——反正你知道是怎么样。”
唐克斯顶着哈利的脸点点头,德拉科有种莫名想揍人的冲动。
“你知道吧,这里的赤胆忠心咒是哈利布置的。”他故作不在意地说道。
“韦斯莱先生也帮了忙。”唐克斯补充道。她打了个哈欠,把脸恢复了原样。
“——你肯定没听说过他对我说的誓言,”德拉科有些气急败坏了,“他说他会保护我们,会一直在我身边——”
唐克斯心不在焉地点头,看起来有些怅惘。
“我知道,”她说道,“实际上,我也——”
咚咚咚!
客厅的大门蓦地被人用力敲了三下,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唐克斯和德拉科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跳起来,扑向大门。
“阿霍拉洞开!”唐克斯慢了半步,取出魔杖大声喊道。德拉科踉跄了一下,扶着墙站稳了。
门轰的一声向外弹开,两条人影跌进来,如同两张单薄的纸片。其中一人身体一软向下滑去,险些摔倒,另外一人连忙拉住了他。
“快,把他搬到床上,他中了诅咒,”卢平嘶哑着声音说道,他的左臂似乎受伤了,软软地垂在一边,“快一点,我们……”
“你怎么样?!”
“爸爸!”
德拉科跑到卢修斯身边,颤抖着托住他一边的肩膀,却震惊地发现这个男人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他的身体很冷,冷得刺骨,似乎还在微微打颤。德拉科和卢平小心翼翼地将卢修斯抬到卧室的床上,打开顶灯,他这才看清了父亲的面容。
德拉科从未见过卢修斯如此狼狈的一面。在他的印象里,他的父亲向来是镇定而游刃有余的,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什么事都能做到。他又可靠又强大,是他憧憬向往的对象。可现在,男人那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光泽黯淡,眼窝凹陷,面色发紫,几乎瘦脱了型。他身上还穿着肮脏的囚服,整个人干瘪下去,仿佛被吸干了养分。
德拉科的胸口一阵刺痛,他不敢去想他在阿兹卡班遭遇了什么。卢修斯的眼皮动了动,张开了干裂的嘴:“水……”
“噢,水!好的,我马上去——”
德拉科慌张地扭头,唐克斯立刻端来了一杯水,他连忙接过,扶着卢修斯的后颈让他抬起上半身,颤抖着喂他喝下。而在另一边,唐克斯硬按着卢平让他躺在床上,拉开了他的外衣。
“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
“我们不怎么走运……我的左手没事,”见唐克斯一脸紧张,卢平安慰道,“就是中了一个不太成功的石化术,过一会儿就能好。”
“我……我有曼德拉草复活剂,”唐克斯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想起了什么,举起魔杖,“曼德拉草复活剂飞来!”
一只药瓶嗖嗖地从卧室外朝这儿飞来,在中途撞倒了一个花盆,里面的吊兰被砸得稀巴烂。唐克斯稳稳地接住了药瓶,忙不迭地往卢平的手臂上涂抹药剂。
“一开始,我们的计划很顺利。那两个魔法部职员都是软蛋,很快就被击昏了。但后来,我们刚救出卢修斯就遇到了神秘人和他的食死徒。”卢平说道,唐克斯的手抖了一下,“我猜他早就预料到我们会去救人,所以一直都派人在那儿等着,等我们出现。在我们假扮食死徒现身后,他们很快就察觉了不对劲。看到神秘人后,我们马上打算撤离……疯眼汉死了,中了神秘人的阿瓦达索命。”
“食死徒紧追不舍,打断了好几次幻影移形,可也没有下杀手……后来我们有点明白了,神秘人的命令恐怕是活捉纳西莎和卢修斯,虽然不清楚原因。”
卧室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出声。唐克斯已经停下了抹药的动作,这时卢修斯呻吟了一声,德拉科马上低头看向他:“怎么了,爸爸?”
卢修斯没有回答。卢平单手撑着床垫坐起来,说道:“你们去写信联系庞弗雷夫人,让她马上来这儿帮他看看。我们逃跑的时候,他中了黑魔王的黑魔法,我不太清楚是什么。还有,写封信给金斯莱,告诉他……不,算了,我直接用守护神通知他。”
“我去写信,”德拉科马上说道,“唐……表姐,你先帮忙照看一会儿我爸爸,行吗?”
“你去吧。”唐克斯点点头,起身走向卢修斯。
德拉科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飞快地写好信,把羊皮纸绑在猫头鹰腿上,拉开窗。黑猫头鹰消失在黑夜的浓云中,德拉科低下头,哈利寄给他的信仍放在桌上。
他慢吞吞地拿起信塞进口袋里,快步走回卧室。唐克斯和卢平仍在交谈,他闷闷地在床边坐下,双手撑着下巴。
“……教授,我妈妈在哪儿?”他问道。
两个人停下来,朝他看去。
“我们和纳西莎失散了,”卢平低声说道,“那时我们在被追赶,躲进了一栋废弃的大楼里。在那之前我已经尝试了三次幻影移形,都被打断了,短时间内没办法再显形。我本来想让纳西莎带卢修斯先走,但神秘人施展了一个大型魔法,将大楼震倒了……我抓住了卢修斯,用防护罩护住了我们。从废墟里爬出来后,我们又遭到了贝拉特里克斯和诺特的袭击,那时卢修斯已经中了诅咒,行动艰难,我们躲得非常狼狈……我也是在那期间中了石化术。”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用幻身术暂时骗过了他们,幻影移形到了之前约定的地方,用藏在那儿的扫帚飞回了这里。”卢平说着打了个寒噤,“……我从没觉得幻影移形是这么困难的事情,很幸运,我们没有分体。”
“……也就是说,黑魔王抓住了我妈妈,对吗?”少顷,德拉科慢慢地问道。他的脸沉浸在浓浓的阴影里,难以看清楚表情。
“我不能肯定,德拉科。”卢平摇了摇头,“那时候神秘人没有来抓我们,我想他是去追纳西莎了。但——说不定你妈妈逃出来了。”
他的声音低下来,卧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德拉科木木地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座凝固的石像。卢修斯忽然嘟囔了句什么,听起来像是“西茜”。德拉科的肩膀抖了抖,缓慢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们分开的那栋大楼,你还记得在哪儿吗?”他问道,喉结滚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卢修斯枯槁的脸。
卢平和唐克斯对视了一眼,
“你想做什么,德拉科?”卢平问道。
“告诉我在哪里,我要去救我妈妈,”他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声音在发抖,“我要找他算账,他不能——他不能——”
“不,德拉科——”
“冷静一点!”
“你们不明白,那是我妈妈!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如果——我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回马尔福庄园,我去那里等他们。”德拉科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唐克斯立刻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但被他用力甩开了。
“别做傻事,德拉科!我也很难过,但你妈妈不会希望你陷入危险!”
德拉科没有理她,扭头就走。唐克斯迅速拔出魔杖指着他,红光闪过,德拉科的四肢瞬间被绳索牢牢捆起来,咚的一声跌倒在地。他在地板上滚了半圈,愤怒地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蠢女人!”他尖叫道,“我用不着你管!”
“德拉科!”
“我知道,你们都不在乎——反正你们觉得我们是食死徒,死不足惜,是不是?!”他叫得更大声了,几乎要破音,踢蹬着双腿,一脚踹飞了墙角的一只花瓶,它撞在桌脚砸得粉碎。
“别傻了,我们没有这么想过!”
“我觉得我的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卢平忽然说道,“我记得那栋大楼的位置,在周围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
“少开玩笑了,药效没有这么快,”唐克斯立即阻止道,“我去找她。纳西莎是我的姨妈,应该让我去,你呆在这里好好休息。”
“不,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卢平固执道,“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是狼人,石化术对我来说影响很有限,我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不行,你身上还有伤口,至少得等到它们愈合……”
德拉科早已停止了挣动,不知所措地看着争执的两人,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卢修斯,茫然极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伏地魔有多危险?他太清楚了,所以才会从他身边逃走……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躲避毫无用处,无论他跑到哪儿,他都躲不开和那个男人的联系。曾经有很多人愿意保护他,他也以为他能心怀侥幸地躲在保护者身后。他等着别人把一切都送到他手上,逃避着不肯踏上战场,他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胆小、懦弱的叛徒,一个本应该享受宠爱安稳长大的男孩,可现在命运已经把沾血的剑递到了他手上,他不能再装睡了,他要站起来为所爱的人战斗。
“我不是这个意思,”德拉科说道,“还是我去——”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唐克斯和卢平同时回头对他吼道,吓得他缩起了脖子。
他们又低声讨论了几句,唐克斯皱着眉,似乎是勉强同意了,不太情愿地替卢平擦掉手臂上的药膏,扶着他站起来,两人一同走出卧室。
“喂,等一下,你们要去哪儿?”德拉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又扭动起来,试图挣脱绳索,可它却越缠越紧,他在地上滚了两圈都无济于事,“帮我解开!——表姐!”
唐克斯回过头,一挥魔杖,德拉科身上的绳索瞬间断开了。他马上毫无形象地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卢平说道:“你留在这里等庞弗雷夫人过来,德拉科。卢修斯需要你的照顾。”
“我——”
“千万不能出门,更不能去找神秘人,明白吗?”
“可是——”
“乖一点,德拉科。”唐克斯认真地看着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表姐帮你把妈妈带回来,你在这里等着。”
德拉科张了张口,他有无数话想说,可又觉得它们苍白得可笑。
为什么他总是被留在原地?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还小,还没有长大?
门再一次悲剧般地在眼前合拢,整间房屋成了一只黑匣子,将他锁进密不透风的自我厌恶之中。德拉科睁大了眼睛,喘着气,有种即将被掐死的窒息的错觉。他神经质地晃了晃脑袋,用力将脸埋进手心,又慢慢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回卧室。
他们说得对,他呆呆地想,他得留下,他要照顾卢修斯……无论如何,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