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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德】魔鬼的果实29

*吸血鬼au长篇。维多利亚时代背景,吸血鬼!伏地魔x人类!德拉科(后期会变成吸血鬼)

*私设多,非常ooc,真正的预警在里面,谨慎观看

*简介:他终于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一点,他回不去了。他被剥离了人类世界,再也回不去了。


29

两天后,德拉科在客厅外的走廊里碰见了贝拉特里克斯。在下楼的前一个小时,他折腾了半天脖子上的项圈,除了将皮肤勒出好几道红痕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德拉科暴躁地砸了两下衣柜门,将里面的睡衣通通扯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发泄完毕后,他呆呆地站着,强烈的茫然和空虚迫不及待地涌了上来,几乎将他的灵魂压碎。他无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在床边慢慢坐下,木木地看着一地狼籍,口腔中漫起了一丝血腥味。

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他都无法取下这只项圈。只要他还戴着它,伏地魔就会知道他在哪儿,他永远也别想逃走。哦,认命吧,这是一个死局……德拉科在房间里烦躁地走来走去,他不停地咬着下嘴唇,指甲在掌心磨出了血,殷红沿着指纹晕染开来。

真棒,又是找不到办法的一天。德拉科瞪着伏地魔衣帽架,他受够了总是呆在这儿,于是准备下楼透透气。他穿上小皮鞋,将地上的睡衣踢成一团,披上了一件灰色西装短外套。路过窗边时,德拉科往外望了一眼,天空是深灰色的,山楂树黑压压的枝叶伸到墙壁上来,落下细细斜斜的阴影。正常的山楂树不可能这么高,树叶也不会是这种颜色,仿佛淬了毒。德拉科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拨了拨领结,大步下楼去了。

客厅里格外热闹,一群食死徒吵嚷着挤在沙发上,其中一个吸血鬼带来了他的年轻血奴,正大方地供大家观赏。德拉科一来就被这副场景恶心得胃痛,扭头就走,刚踏入走廊就迎面撞上了洗手回来的贝拉特里克斯。

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是从一个晚会回来,穿着一身精致复杂的墨绿色长裙,一层一层的蛋糕裙摆被裙撑撑开,足有一米多宽,占满了半个走廊。她手上拿着一把扇子,看见他后便合起来,放进手提包里。

“好久不见,德拉科。”她说道。

“晚上好,姨妈,”德拉科说道,有些意外,“你刚从晚会回来吗?”

“一位贵族小姐订婚了,举行了一个舞会。”

“噢,我以为现在已经没有舞会了。”

“当然还有,这种活动是不会停止的。”

“呃,但是,外面的疫情不是很严重吗?”德拉科试探着问道。

“哦,他们相信贵族之间不会有人染病。”贝拉特里克斯耸耸肩。

“这是真的吗?”德拉科犹豫了一下,问道。贝拉特里克斯目光锐利地盯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他说道。贝拉特里克斯面带笑容地看了他一会儿,意有所指地抬起下巴:

“那儿有一个空房间。”

德拉科心领神会,马上走到她前面,率先打开房门,微微弯腰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贝拉特里克斯高傲地走入,优雅地在沙发椅上坐下,德拉科轻轻关上了门。

“外头现在怎么样了,姨妈?”还没在位置上坐稳,德拉科就问道。

“别急,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只酒杯和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杯,“要不要来一杯?”

“谢谢,不必了。”德拉科此时没有一点心情喝酒,他焦虑不安,但又不想表现得过于明显,只好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他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又问道:“姨妈,你最近有听到什么传闻吗?”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感染的人,真的有那么多吗?”他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贝拉特里克斯放下酒杯,抽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在男孩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她说道,德拉科的后背紧绷,“你知道,政府总会隐瞒真实情况……实际情况要比报纸上刊登出来的严重得多。”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那你知道真实数据吗,姨妈?”

“我当然不清楚。这没有人知道。”

“嗯……贵族中没有人感染,是不是?”他追问道,“他们不可能去贫民窟那种脏地方。”

“这说不准,疫病可不会管你是不是贵族。”贝拉特里克斯扬起眉,说道。德拉科的心向下一沉,他不愿去想她是什么意思。

“好吧,那我们认识的人中有感染的吗?”

“实际上我很久没有和他们见面了,除了这次舞会。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德拉科,”贝拉特里克斯认真地看着他,“我没在舞会上见到西茜和卢修斯。也许他们比较谨慎,我想。”

德拉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他感觉自己正走在一条钢丝上,随时可能从天空跌落。纳西莎和卢修斯像两团温柔的雾,轻轻缠绕在他身边,有时钻进他的胸腔里,有时包裹着他的大脑,令他时不时地想起那些遥远的时光。这几天德拉科不止一次这样想,如果他那时候没有被伏地魔抓到这里,他现在应该在和潘西约会,在亮堂堂的大书房里听家庭教师叽叽呱呱地讲希腊文,和他的朋友逛马场、喝红茶,享受每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或许会和潘西结婚,或许会和另一个不认识的贵族女孩踏入婚姻殿堂,他们将生育几个孩子,他会接手卢修斯的位置……而不是被软禁在阴森的城堡里,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只能和一个凶恶的吸血鬼日夜交__欢。漆黑的长指甲缓慢地摩__擦着苍白的皮肤,瘦削的肩膀上满是鲜红的吻__痕和牙印,他扭亮一盏灯,床铺里珠光四溢,流苏上挂着珍珠,被褥上绣着蜘蛛网般的金线,一浪一浪涌过身体。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马尔福庄园的卧室里,墙边的花瓶里插着一大捧红色假花。女仆在床帘外喊他,他要去上课了,母亲在厨房里安静地坐着……多么美的梦,墙壁是暗紫色的,空气中浮动着茶香,他穿着笔挺的小西装慢慢往楼下走,有一个热闹的夜晚正等着他……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德拉科抬起头,天空中还悬挂着明亮的圆月,但他再也无法看着它升到最高处、再沉下去,也许他的爸妈也不能——如果他再迟疑,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动,如果他……

月亮在细瘦的黑色树杈间融融地亮着,渐渐升高。德拉科盯着看了一会儿,蓦地回过头,望着贝拉特里克斯。

“花园里的那些树能封印吸血鬼,是吗?”他忽然问道。贝拉特里克斯显得有些意外。

“……那是主人培育的变异山楂树,能对吸血鬼产生强烈的伤害。但如果要封印吸血鬼,还得在上面加一些特殊的成分。”她望了一眼窗外的山楂树,说道。

“什么成分?”

“我不清楚,这是机密。”

德拉科无意识地绞着双手,直直地盯着膝盖,微微颤抖着,为自己脑中的想法感到惶恐。他在想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他做不到——这太可怕了——他在想什么?他在策划什么……或者说……他的大脑仿佛被一把刀无声无息地割开了,血渗了进去,冰冷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这是唯一的办法,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你没有别的路可走……除非你想看着你的父母死去。

不,不会的……不会的……德拉科的掌心汗津津的,他慢慢攥紧了手,贝拉特里克斯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红酒,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不会的……这个想法真糟糕,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会的……闭嘴……

“……你去过楼上吗,姨妈?”他说道,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房间里似乎变得安静了,风吹过密密的山楂树,带来一阵阵沙响。客厅里传来了一阵哄笑,伴随着一些吱嘎吱嘎的怪响。

“当然。怎么了?”贝拉特里克斯说道。

“我之前在五楼看到一个上锁的房间,”德拉科停了停,咽了口唾沫,“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那儿。”

对面的人缓缓放下酒杯,正襟危坐。她没有看他,目光游移着,不知落在哪儿。

“那个房间只有他才能进去,德拉科。”她喃喃道。

“但你知道该怎么进去,是不是?”男孩握紧了沙发扶手,他的腿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贝拉特里克斯没有马上说话。她侧着脸,似乎在思考,似乎又只是在发呆。德拉科看着桌子上的红酒瓶,他觉得有点渴。

“……几个月前,得知主人打算把你作为祭品的时候,我反对这个决定,”她忽然说道,德拉科马上看向她,“所有的祭品都会死,这是肯定的。西茜是我的亲妹妹,你是我的亲外甥,我必须得阻止这件事情。但主人下定决心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我最后只能看着它发生……我希望你不会怪我,德拉科,当我得知你活下来的时候,我为你感到高兴。”

“我当然不会怪你,姨妈,”德拉科连忙说道,“实际上,你帮了我很多忙。”

贝拉特里克斯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浅:“我没帮到你什么。我很清楚,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德拉科的心抽动了一下,抿住了嘴唇。他过得好吗?不好吗?

“几个月前我和西茜见过面,她看起来非常伤心,”贝拉特里克斯继续说道,“她和卢修斯非常想念你……他们没有参加任何聚会,每天都在找你。”

“我——我以为——”

“西茜曾经向我求助过,我也想告诉她真相。但是我怕会害死他们……主人的力量太强大了,死在他手中的吸血鬼猎人数不胜数,我不敢冒险。”

“……我能理解,姨妈。”德拉科低声说道。

贝拉特里克斯停下来啜了口酒,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她慢慢地说道,“主人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我们只能听从他的指令。”

是这样吗?德拉科想,哦,她说的没错,他们都没有办法……但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他就不会坐在这儿了。也许逃走非常困难,可像他这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沉浸其中,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忘记了过去的苦痛,轻而易举地沦陷,被伏地魔的温柔冲昏了头脑……曾经他无比恐惧,现在他却无法自拔,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逃不出来了。可他不能放弃,他还没有完全失败……现在不是寻求安慰的时刻……他的父母危在旦夕,他的世界即将崩塌——如果他继续退缩,他就只能永远被关在这里。

“……你知道怎么打开那个门吗,姨妈?”过了许久,德拉科问道。这一刻他非常冷静,冷静得不像他,倒像是有另一个人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用他的声带说话。

贝拉特里克斯靠在沙发上,她左侧的脸棱角分明,混合着淡蓝色的月光,血红的眼睛在隐约的月色中成了紫色,如同一颗明亮的玻璃珠。她忽然站了起来,德拉科一惊,也跟着站起身。

“用他的血就能打开。”她飞快地、低低地说道,低下头,伸手拿起红酒瓶和酒杯塞进提包里,转身朝门走去。德拉科愣了一秒,连忙跑到她身前,为她打开房门。贝拉特里克斯看了他一眼,昂着头,倨傲地离开了,德拉科没有跟上去,看着她渐渐走远。他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五分钟,也许有十分钟,他才慢慢抬起脚,朝外走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走廊里的灯比房间里亮很多,刺得他眼睛发痛。德拉科慢腾腾地走回客厅,他从未感觉这条路如此漫长。一阵蓦然爆发的喧闹声让他猛地一跳,抬起了头。德拉科惊讶地发现那群寻欢作乐的吸血鬼还没有走,依然聚集在沙发旁,地毯上倒着几个碎玻璃瓶,沙发脚边有一滩来路不明的血——也许不是来路不明,德拉科能嗅出它属于人类——已经凝固成了黑色。他忍着恶心感看向他们,在那群欢呼尖叫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只痉挛的、向外伸的手,它在那些向内挤的吸血鬼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救命,救命,他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在虚弱地叫喊,救救我吧,求求你……德拉科的大脑霎时被血光淹没了,胸口强烈的胀痛感让他无法呼吸。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快速跑向沙发,抄起茶几上的一只酒瓶朝离他最近的一个吸血鬼的头砸去。紫红的酒液伴随着玻璃碎片喷溅出来,洒了那群吸血鬼一身,也淋透了德拉科的脸和脖子。他扔下碎酒瓶,用力抹了把眼睛,又抓起了第二瓶酒。这瓶已经打开了,被喝了三分之一,但德拉科的动作太快了,离心力使得酒液没有从瓶口流出来,全部随着玻璃爆开,炸在他们头上。

砸碎两瓶酒后,吸血鬼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他,不再动作。德拉科粗喘着,站直了身子,瞪着他们。他拿过桌子上的一只酒杯,冷声问道:“还有谁想要醒醒酒?”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红眼睛一同盯着他。几个吸血鬼坐在地上,还有几个趴在沙发上,脸上沾着酒液和血。德拉科冷笑了一声,用力将杯子里的血泼到一个吸血鬼脸上,一脸厌恶地看着他们,扯了扯嘴角。

“还赖在这儿做什么?”他尖声说道,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砸,“还不快滚?”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德拉科握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蓦地,他的掌心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酒杯整个儿裂开了,碎片从他手中飞出来,将他的手割得鲜血淋漓。

这次终于起了效果,一个吸血鬼尖叫了一声,从沙发上蹦起来,跳到地上。其他的吸血鬼也纷纷爬起来,整理衣服,抹着脸上的血。德拉科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根手杖,这样他就能用它指着大门,让他们通通滚出去了。

“滚,都给我滚,听明白了吗?”他吼道,重重地朝一个吸血鬼的膝盖踢了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你们没有腿吗?不会走路,也不会爬?”

“喂,你到底是——”一个男人一脸凶相地朝他走来,德拉科一拳砸到了他脸上,同时踹中了他的腹部。对方双眼暴突,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一下子倒了下去,挣扎半天都没有起来。一个小个子男人大叫着,连扣子都没有扣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这似乎起了带头作用,其他的吸血鬼也纷纷后退,诅咒着他,一个接一个往外跑。德拉科低下头,被他打倒的吸血鬼正捂着肚子呻吟着,倔强地骂着脏话。他努力了许久,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此期间德拉科一直用一只酒杯指着他。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起身的时候大鼻子差点撞到杯壁上,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德拉科一个人,一片狼藉。他木木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有太多原本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他想,比如瘟疫,比如猎杀,比如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比如他曾经做出的那些愚蠢的选择,比如他正站在这儿,如丧考妣地看着一个生死不明的人类。他血肉模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泥泞的血染透了半个沙发。

德拉科艰难地迈开脚步,慢慢朝他走去,一步一步,他没有感到害怕——死去的人类有什么可怕?造成这一切的吸血鬼才是真正的魔鬼。他跨过地上的血,把手放在他满是牙印的的脖子上。那儿已经没有了动静。

德拉科呆滞了片刻,垂下手,缓缓蹲下身,抱紧自己的膝盖。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感扑了上来,黑压压的,将他彻底击沉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少顷,他用伤痕累累的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哭了起来。

天哪,他想,天哪……他也是人类,不是吸血鬼。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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