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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心理治疗师04

*原著向七年级背景,一个校长威胁学生会主席给他干这干那的故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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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德拉科刚在位置上坐稳没多久,就看见斯内普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他蹙眉,此时麦格教授正好从前门踏入,面无表情地将教案放在桌上,看也没看斯内普一眼。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她说道,“今天的内容比较困难,我希望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
德拉科又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他的手中多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羽毛笔正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从六年级开始,他上课就不太认真了。他清楚伏地魔并不在乎他们的成绩,不在乎谁通过了N.E.W.Ts考试,他只在乎谁能更好地服从命令。
但霍格沃茨的教授们依然在认真负责地教学,德拉科对此嗤之以鼻。几乎没有多少斯莱特林在认真学习,他们已经成了这座城堡中不受规则束缚的自由者,老师对他们的懈怠视而不见,没有人会去费心劝说。德拉科也是如此,他每天按时到教室只是因为无聊,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但他几乎没有交过作业,也很少认真听讲。
变形学是相当困难的一门课程,他一直表现平平,而当这门课程变得越来越困难之后,他几乎放弃了尝试。他连将物体变成小猫的魔法都不太熟练,更别提这节课将要学习的新内容——将物体变成猪了。
德拉科看着面前的桌垫发呆,变形课本在手边摊开,上面空白一片。并非他不想做笔记,可麦格教授讲述地原理他一点都听不懂,也无法快速记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可为什么今天斯内普忽然来监督他们上课?他一直等着他宣布撤销他的学生会主席职位,但等来的却只有这个,难道他忽然脑子出毛病了想要考验他的成绩?
“谁还在乎成绩,”他嘀咕着,“将桌垫变成猪有什么用?”
德拉科看向四周,其他同学都已经开始尝试了。高尔和克拉布变形学成绩不佳,没能进N.E.W.Ts培训班,布雷斯没有来上课,只有西奥多和达芙妮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德拉科注意到他们放在桌上的手靠得很近,小指似乎碰在了一起——似乎又没有,可能是他的错觉。他撇过了眼,有些不自在。
这没什么稀奇的,他想,一点都不奇怪。
背后吹来了一阵风,他不安地动了动,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人没有来上课?”
德拉科手臂一抖,羽毛笔掉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弯腰去捡,一只手拾起它放在桌面上。他回过身,斯内普正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什么?”
“有人逃课,是吗?”男人重复道,扫视着四周。
德拉科咽了口口水,尽量镇定地说道:“没有。”
“是吗?”斯内普扬起眉。
德拉科避开了他的目光,却也不敢去碰那只斯内普动过的羽毛笔,只好盯着课本发呆。斯内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学会了吗?”
“啊?”
“今天的内容你会了吗?”
德拉科头皮发麻,他感觉到周围的同学都朝他看来,表情各异,内心更烦躁了。
“不用你管。”他语气恶劣地说道,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酿了大错——斯内普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在他桌边站定,羽毛笔慢慢地敲着羊皮纸:“做给我看,德拉科。”
“我不会。”德拉科已经豁出去了,他希望旁边的同学都没有听见,但这显然不可能,有人笑出了声。斯内普冷冷地扫了一眼发笑的同学,他马上闭上了嘴。
“上课没有认真听,是吗?”他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卢修斯知道你在这儿混日子,他会怎么说呢?”
“少拿我爸爸压我,现在还有谁在乎N.E.W.Ts?”他冷笑道,“我只要好好完成任务——”
“完成任务,嗯?”
德拉科立刻噤声了。他的目光变得怨恨起来,凶恶地瞪着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啊,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德拉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无论如何,魔法技能是基础。黑魔王不会想要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仆人。”
“我并没有什么都不会——”
“如果你再荒废下去,你会变得和那些在魔法部混吃等死的职员没什么两样,”斯内普尖刻地说道,“或者你还是不想学,那就把这当成我的命令。你必须在每门课都拿到良以上的成绩,不然就去我办公室关禁闭。”
“我不!”德拉科瞪大了眼,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我说了我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只要你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你就得听我的。”斯内普残忍地说道,“那么现在,给我展示你的学习成果。你该不会以为你那点三脚猫的技术就能让黑魔王满意吧?”
德拉科紧攥着魔杖,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话来。他以为那天他宣布不再担任学生会主席以后就结束了,斯内普不会再来找他,他也不用陷入纠结之中,一切都会好起来。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想展示给你看。”他说道,几乎要把手中的魔杖折断了。
“卢修斯——”
“你就只会这个,”德拉科咬牙切齿,“除了用我爸爸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如果你是说让人乖乖听话的方法,那我有成千上百种。我希望不会用到那些。”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扭过头不理他了,自顾自看着一片空白的变形课本。斯内普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先给我展示一遍挥杖的姿势。”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举起魔杖随意地在半空中挥了挥。斯内普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用力划过了一个弧度。德拉科还沉浸在被忽然袭击的错愕中,他摸了摸被抓握过的地方,有些麻麻的。
“会了吗?”男人的话像钟声在他脑中敲响,德拉科连忙点点头,生怕他再来一次。
“给我看看。”斯内普命令道。他只好努力回想着之前的感觉,学着斯内普的动作挥动魔杖,然而刚挥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力度不够,你变出的猪会缺胳膊少腿。放松一些,德拉科。像这样。”他说着抽出自己的魔杖轻松而有力地一挥,德拉科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面前的桌子就变成了一只小猪,背上顶着一张桌垫。然后它又马上变了回来。
“斯内普教授,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来扰乱课堂秩序的,”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抄着双手,一脸不善,“所有同学都在看你精彩绝伦的魔法表演,我想这也许给了你很大的优越感。”
“我在给学生示范你的讲课内容,麦格教授。”
“那是我的工作。”
“很显然你没有好好尽到责任,米勒娃。”斯内普拖腔拖调地说道,“我的学生会主席他什么都不会,这就是你的教学态度?”
“你真的什么也不会吗,德拉科?”
“没有,”德拉科难堪得脸都红透了,他恨恨地踢了斯内普一脚,“我会,教授。”
“给你的学生一点信任,斯内普,我相信他能做好。”麦格教授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德拉科。”
“是,教授。”
接下来的半节课德拉科始终板着脸,一句话也不和斯内普说。他没有去请求麦格教授的帮助,也不想理会斯内普,自己闷头钻研如何把旁边这个讨厌的男人变成猪。
然而直到下课他也没能完全掌握这个咒语,他变出来的猪还能看出桌垫的质感,极为诡异。斯内普对他的杰作似乎想发表讥讽言论,他恶狠狠地撞开他便离开了。
可这场噩梦并没有结束。斯内普跟着德拉科去了他的每堂课,他做什么他都要插一脚。魔咒课他对德拉科的表现指指点点;魔药课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即使原本极为擅长这门课程的德拉科在他的监视下也变得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最后还是斯内普亲自调了一瓶药剂代替他交给斯拉格霍恩教授;黑魔法防御术课正好赶上阿米库斯和格兰芬多们吵架,他们把课堂搅得一团糟,斯内普一怒之下关了所有格兰芬多的禁闭,提前结束了这堂课。
同学们从教室里离开时都兴奋地议论纷纷,谁都不喜欢黑魔法防御术课。德拉科也不喜欢,这是他唯一可能逃课的一节课。
他走出教室时看见斯内普正和阿米库斯谈话,前者神态自若,后者显得有些激动,不停地挥舞双手。德拉科正想去礼堂吃晚饭,可斯内普已经看见了他,说道:“你留一下,德拉科。”
他脚步一顿,心底冒起一团火。凭什么他还要听他的话?他毁了他的一天还不够吗?
德拉科没有理会他,低头绕过拐角口往楼下跑。他越跑越快,到最后简直无法中止,一直冲进教室才喘息着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
礼堂里人并不多,大多数学生还没有下课。德拉科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松了口气。
他搞不懂斯内普想干什么。他对他的工作不满意,那很好,反正他也不想干,被撤职也理所应当。可不仅没有免除他的职位,反而对他严加管教起来,难道是卢修斯对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儿德拉科紧张起来,饭都吃不下去了。他扒拉了几口面,又发了会儿呆,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对面坐下了一个人,这让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摸了摸下巴,挥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清空,给自己点了一杯茶,说道:“跑得挺快,德拉科。”
“你——”
“我说了我找你有事。”
“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他气呼呼地说道。
“但我有,德拉科。我有很多事要说。”
“我不想听。”
“和你的性命有关。”
德拉科的眼皮跳了一下,手指悄悄握紧了。
“少来吓唬我,我不怕这个。”他冷冷地说道。
斯内普慢慢地将茶喝光,把茶杯放在一边。他抿了抿嘴唇,说道:“去办公室,我要和你谈谈。”
“我不。”他起身就走,余光里看见斯内普抽出魔杖对准了他。大脑中的警报轰鸣起来,头皮痛得厉害。然而还没等他拔出魔杖一道红光便击中了他,德拉科眼前一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你不该用这种方式,西弗勒斯。”
“抱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带过来。”
两个模糊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动,德拉科感到大脑剧痛,眼皮发麻。他微微睁开眼,慢慢直起身,揉了揉鼻子。
眼前的场景渐渐清晰,他发现他正坐在校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周围是各种冒着泡的精致银器。斯内普背对着他站在那一排肖像前,他正和最后一幅肖像上的老人说话。德拉科眨了眨眼,回想着自己刚刚听见的内容。
“……西弗勒斯?”
斯内普马上转过身,快步朝他走来,坐在了办公桌的另一边。他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点亮了桌上的台灯,问道:“你最近有什么烦恼的事,德拉科?”
德拉科一愣,立刻警觉起来,反问道:“怎么了?”
“我发现你没有和高尔、克拉布呆在一起。”
“你在监视我?”
“简单的观察,男孩。”
德拉科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他缩了缩身子,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你以为我想这样?”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这是最让你难过的事?”
“我不懂。”
“你最近睡得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德拉科有些莫名其妙,“你管得太宽了,斯内普。”
“回答我的问题,德拉科。你有没有失眠?”
“没有,我睡得很好,”他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就是这些问题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最近有做什么梦吗?”
“没有,”德拉科站起身,椅子歪到一遍,“我没有做梦,再见,斯内普。”
这天晚上,斯内普等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到了十二点,德拉科果然慢慢地走了出来,穿着睡衣在城堡里游荡。他随意地挥舞魔杖,把走廊边的围幔和花环都变成了猪,然后在门厅的公告栏上乱涂乱画。斯内普把那些猪全变了回来,皱着眉盯着他画的图。他想了想,还是把那张羊皮纸扯了下来,折好塞进口袋里。
第二天他在走廊上把德拉科拦下来,把那张纸递给他。男孩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羊皮纸。
“这是什么?”他嘲笑道,“你的自画像?画得真丑。”
“我也觉得你的画技不怎么样。”斯内普轻声说道。
“什么?”德拉科扬起眉,“我没画过这种东西。”
“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在梦里画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
斯内普没有辩解,只是说道:“你的睡衣有两件,一件是墨绿色的,一件是黑色的。墨绿色的那件有点长,你有时候会被绊倒。”
德拉科的表情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僵住了,他的脸颊发红,恼羞成怒:“你他妈就是个变态,斯内普!”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我不想,”他推开他,“妈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第三天斯内普又给德拉科塞了一张羊皮纸,上面依然是一幅歪歪扭扭的斯内普的画像,旁边还写了“臭大粪”之类的字,从字迹上来看的确出自德拉科之手。
这下他没法反驳了,只好跟着他回到校长室。斯内普给他仔细讲解了梦游这种病症的表现特征和他这几天所作所为,德拉科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甚至有些惶恐了。
“从寝室里出来——再回去?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可能——”
“梦游者多为儿童,以5-7岁为多见,进入青春期后能自行消失。梦游症有一定遗传性,同一家族发生率高。德拉科,你家里还有其他人梦游吗?”
“我没有听说过,”他摇了摇头,“5-7岁,教授,可是——”
“成年男子也有可能梦游,原因不明。可能是社会心理因素、遗传因素、发育因素或睡眠过深导致的,比如日常生活规律紊乱、环境压力过大、焦虑不安、连续几天熬夜引起睡眠不足等,所以我之前问你最近睡眠质量如何。”斯内普观察着德拉科的表情,后者紧咬牙关,神色不定。
“我没有熬夜,也没有迟睡。”他说道。
“有没有做梦?”
德拉科的表情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用力摇了摇头,撇过脸。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开一点安神药。记得不要擅自使用安眠药。”
男孩没有回答。斯内普起身走向旁边的一只大柜子,上面有几百个小抽屉,每个小抽屉上都挂着药牌。这原本是放在他的魔药办公室里的柜子,后来被他搬过来了。
“最近学校里没发生什么事,”他边找边说道,“魔法部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如果要过来抓人会提前告知我。”
德拉科犹豫了几秒,说道:“其实还是有发生,只是没那么严重。”
斯内普回头看向他,拿着一瓶药走到他面前。
“说来听听。”
“就是一些斗殴,以前也经常发生。”德拉科说得很慢。斯内普知道他说的“以前”指的是七年级之前。
“你看见了?”
“……我那时候——急着上厕所,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德拉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过我去通知了庞弗雷夫人,后来到底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也和我没关系。”
斯内普看着他红扑扑的脸,不知为何觉得有那么一点可爱。
“放松,德拉科。我没有责怪你。”他说道,把药递给他。
德拉科看起来依然心事重重,他打量着手中用绿色药瓶装着的魔药,将它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喝了这个就没问题了吗?”
“不是,”斯内普耸耸肩,“它也许能让你更好地入睡。”
德拉科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袍子,像是隐忍着什么,又抬起头看向他:“我在梦游的时候……都做了什么事?”
“在城堡里乱逛,把墙壁和布告栏涂得一团糟。不过可以放心,没有出现杀人这一类危险行为。”
男孩看起来还是不太安心,他踢了一会儿桌腿,咬着下唇,最后犹犹豫豫地问道:“嗯……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除了画画?”
“有。”
德拉科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把周围的东西都变成了猪。很独特的练习方式,德拉科。”
他白了他一眼,脸有点红,追问道:“还有别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斯内普扬起眉。
“呃——我有没有,我是说,做那次喝酒以后做的事情。”德拉科没有看他,他不想看到斯内普嘲笑的表情。
“你酒后做了什么?”男人似乎没听懂。
“就是——你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不太清楚。”
德拉科扭过头瞪着他,斯内普一脸平静,似乎他真的只是忘了——怎么可能!他发誓他肯定记得清清楚楚,永远都不会忘掉,他就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你的记性没那么差,斯内普。”
“有时候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就会忘掉一些,否则我也不需要冥想盆。如果你不解释得更清楚一点,我恐怕无法明白你的意思。”
德拉科简直恨透了斯内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而他偏偏无法反驳。他的嘴唇蠕动着,咬咬牙,干脆豁出去了:“就是我有没有脱衣服,行了吗!?”
斯内普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很淡,德拉科没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会以为是在嘲笑他。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马上甩开了他。
“我建议你以后定期来做心理辅导。”他轻声说道。
“什么?我才不要——”
“虽然你现在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以后我不敢保证会不会上演《皇帝的新衣》。”
“那是什么?”
“一个脱光了衣服在街上走的皇帝,其实十分愚蠢傲慢,还自以为非常、非常尊贵。”他故意放慢语调,果不其然看见男孩苍白的双颊渐渐浮起一层红晕。他一下子站起来,用力踢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即使德拉科百般不情愿,他还是得隔几天就去校长室接受斯内普的心理咨询。他在内心咒骂了这个要求无数遍,也曾倒在床上忿忿地扔枕头发泄情绪,可到了那儿他还是得伪装成正常的样子让他看不出端倪。
的确,德拉科对自己梦游的行为感到害怕,可他更讨厌被斯内普窥探内心。这个男人见过他太多的不堪了,德拉科还记得那条被他扔掉的黑白条纹内裤,每每想起都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庆幸贝拉姨妈曾教过他大脑封闭术,使得他没那么容易被斯内普套出话来。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心理咨询,毫无进展。斯内普依然问着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而他也仍旧把真正的答案隐藏在伪装之下。他还在梦游,虽然这几天没有再在墙上涂写东西,但据斯内普说他梦游的时间变长了。
“告诉我你的烦心事,德拉科。你很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说了我没有烦心事。我过得很好。”
“你的朋友——”
“我最近已经和克拉布他们和好了,我告诉过你,”他打断了他的话,“他们对我和洛夫古德没那么感兴趣了,这样行吗?”
“你旁边的人,布雷斯·沙比尼和西奥多·诺特都在谈恋爱,也许你会有点压力——”
“我他妈为什么会有压力?”德拉科感到有些烦躁,“听着,我不嫉妒他们,也不想谈恋爱,我觉得他们挺蠢的,可以了吗?”
斯内普停了一会儿,倒了杯茶递给他。德拉科觉得确实有些渴,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口腔直通大脑,令他后背一颤。
“……镇定剂。”他嘀咕了一句。
“不是,别想太多。”斯内普说道,“看着我,德拉科,你真的很不配合。”
德拉科不情愿地抬起头,实际上他有些困惑,斯内普完全没必要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他向来只关心他的任务,不是吗?他从来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就算他梦游,那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必负这个责任。
“我想治好,但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斯内普沉吟着,在羊皮纸上写了几行字,说道:“也就是说,你这几天过得非常快乐。”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和同学、教授之间的关系没有出现问题。”
“他们都得让着我。”
“成绩——”
“谁会为这个担忧?”他不屑一顾。
“你最近有发现他们的活动吗?”
提到这件事德拉科严肃了起来,微微摇头。
“那倒是好事。”
“所以我说最近没什么可让我发愁的。”
“好吧,既然这样,”斯内普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认真地看着他,“看着我的眼睛,德拉科,一直看着……不要移动……”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那双黑色的眼睛仿佛有魔力似的,如同两个漩涡将他吸了进去。他屏住呼吸,意识被一只手攫住轻轻摇晃,流动起来。他的瞳孔变得涣散,直愣愣地看着一个地方,失去了焦点。
斯内普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德拉科毫无反应。他松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德拉科·马尔福。”男孩有些机械地回答道。
“你最近有苦恼的事吗?”
“有。”
“是什么?”
“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斯内普快速地在羊皮纸上记着,头也不抬:“告诉我是什么梦。”
“我……在梦中做一些不轨之事。”男孩的声音还是那样平淡。
“说得详细些。”
“我经常梦见一片黑色的海……他几乎每晚都来,然后我和他在海边结合。他会吻我,脱光我的衣服,用手让我高//潮……一开始我呼救,他用布把我的嘴堵上……我挣扎,手也被绑住了……然后他进入我,把我撕裂,”德拉科说得很慢,仿佛意欲让他将每个字都听清楚,斯内普的笔早就停下了,他意识到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这是这个男孩最深处的秘密,他不该知道这些,可出于某些他也不明白的原因,他没有叫停他,“他爱抚我,每个晚上都是,但从来不和我说话。我——我觉得——”
男孩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难堪,但在魔咒的作用下还是说了下去:“——我不讨厌,有时候甚至期待他的到来。但我知道这样是错的,我不能这样。我觉得我很恶心。”
斯内普沉默了许久。再次说话时,他的声音有些哑:“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从那次喝完酒后一个星期左右就开始了。”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梦到这些?”
“我不知道,”男孩茫然地说道,“我害怕梦到这些,真的很害怕,但又在期待……我对女生没有感觉,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我变得很奇怪……我不想梦到他,可他不来我又会发疯。我觉得我出了毛病。”
“你——除了这个其他发愁的事吗?”
“有,但不多。我不想被撤职,那样他们肯定会嘲笑我。我也不希望别人代替我,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再在意我和洛夫古德的那件事了,克拉布和高尔最近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布雷斯和西奥多疏远了我很多,他们可能在背后悄悄议论我……还有爸爸,他很久没给我写信了,我很担心。”德拉科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停了停,又说道,“还有,斯内普教授也很让我烦恼。”
斯内普的指尖微微一顿。
“他令我烦躁,总是盯着我,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关于我的举动,他在监视我。但我——那些梦——我却在想那种事,他是个讨厌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他的话越来越混乱,最后暴躁地抱住了头,低吼了一声。
斯内普等待他平静下来,他迟疑了许久,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男孩瑟缩了一下。
“和你在梦里相见的男人,他是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德拉科小声说道,抬起头对着他。那一瞬间斯内普以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那双灰蓝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没有任何感情——他这才确定他依然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他会忘掉这一切,忘掉自己所说的话,包括告诉他的校长他是他的性//幻想对象。
德拉科晃了晃脑袋,慢慢直起背,迷迷瞪瞪地看着他。他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显得有些困惑。
“我怎么了?”他问道,有些糊涂,“我感觉好像睡了一觉。”
“没什么,你太累了。今天的心理辅导就到这里吧。”斯内普收起羊皮纸放进抽屉里锁好,“下次还是一样的时间。”
德拉科窸窸窣窣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着鼻子:“可我觉得没什么用。”
他趿拉着鞋子走出办公室,扯了扯领带。迎面吹来一阵冷风,他眯起眼,呼了口气。他忽然浮起一种恶心感。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不,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他怎么会忽然睡着?德拉科记得那时候斯内普让他看他的眼睛——然后——
他猛地停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对他用了摄神取念?他的确感到头有点痛,但摄神取念不是这种感觉……还是说,一些别的能让他吐露心迹的魔法?斯内普到底——他知道了什么?他一直隐瞒着、害怕着的东西,他不会都知道了吧?
德拉科大脑一片混乱,双手剧颤,几乎站不稳。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窗帘拉得很紧,光线阴暗。只有布雷斯在里面玩一种会飞的纸牌,他一看见他便收了起来。
“嘿,德拉科。”他说道,想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德拉科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招呼了,两人都有些尴尬。
“纸牌好玩吗?”
“呃,还好。也就那样。”
德拉科沉默了,找不出什么话题可谈。他的每件事都是禁忌,只能一个人咽下去,用干瘪柔软的胃慢慢消化坚硬的核。
“你去哪儿了?”布雷斯又问道。
德拉科正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一股力量强迫他张开了口,一句话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校长室。”
——怎么回事?
“校长室?——斯内普教授找你有事?”布雷斯抬起头。
“是的。”德拉科说道,然后他马上捂住了嘴。
“是什么事?”
“他——给我做心理——辅导。”德拉科几乎要把自己的掌心咬破了,可那些话还是一点一点从他口中挤出来。他又惶恐又愤怒,倒在床上猛地拉上了床帘,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是吐真剂,他可以肯定那杯茶有问题,该死的,他以后不能喝他递过来的东西。他到底想怎么样?他为什么一定要管制他,难道就因为他是学生会主席?斯内普如果真的在乎这种东西那他可要笑掉大牙了,他以前可没见他约束过他的级长。
德拉科不敢想斯内普都知道了些什么,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游,但他绝对不能说,也无法解除这种状况。他怎么能解释这种感觉?他讨厌那个男人,他的冷酷和自私都在深深刺伤他,可内心深处的异变却在无法控制地发生,他觉得自己像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陌生的怪物。他惧怕所有能让他原形毕露的镜子,惧怕和别人交往,他怕他们看出他有什么不一样。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了背叛伏地魔的恐惧,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斯内普强迫他,但他可没有强迫他和他上//床。
“心理辅导?德拉科,你怎么——”
“别问我问题!”他大叫道,踢着床板。外面没有动静了,他想他一定是被吓到了。
“抱歉,我是说——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沉默。”过了几秒,布雷斯小声说道。
可他无法保持沉默,德拉科绝望地想,他无法反抗吐真剂,他问什么他就得应什么。
“你是不是还在对之前的事情生气?”
“不是。”德拉科说完后便把头埋进被子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然而布雷斯显然不相信。
“那件事只是玩笑,没有人会再提它了。”布雷斯说道,“你看,疯姑娘已经被抓走了,谁还会提这码事?那天我的确有些冲动,其实我也有责任,我应该阻止她做这些事。”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潘西的名字,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我没生气,”德拉科依然把头压在被子里,“我不生气,我想一个人呆着。别再问我问题了。”
布雷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朋友,是不是?”
“是。”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但他现在只想杀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德拉科咬牙切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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