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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球形分裂01

*我流灵魂伴侣设定,原著向,私设满满

*简介:最初的人是球形的人,两个个体背靠背粘合在一起,有两张脸,八只手和脚。神担心人类过于强大,于是把球形的人劈成两半。所以每个人都只是半个人,都一直在寻求与自己相结合的另一半。——《会饮篇》

——然而德拉科死也不想要自己的灵魂伴侣。

01

德拉科把桌上的书全都推到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直到将封面上的那个老巫师吓得藏到了帘幕后才堪堪罢休。他停了停,抬起头,又盯上了摆在床头柜上的那只能预测天气的小闹钟——这玩意儿是之前生日的时候高尔送给他的,早就不灵了,总会在晴天的时候阴沉着脸,提醒他出门要带雨伞。

德拉科还没来得及对它施暴,门蓦然被敲响了,纳西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德拉科?”

他不得不缩回了伸向小闹钟的手,回过头,高声问道:“怎么了,妈妈?”

“跟我下去一趟,有个人要让你看一看。”

“我没空,妈妈。”

“快点,这是急事。”门外传来拧转门把手的声音,但门被反锁了,纳西莎没能打开。她又敲了敲门:“快开门,德拉科!”

“我不想下去,我得午睡了。”

“听话,德拉科,他们抓住了几个人,可能是波特——”

“我不去!”德拉科的声音蓦然提高了,尖锐刺耳,他又看向了那只小闹钟,“你明知道我不想见到波特,妈妈!”

纳西莎沉默了几秒,声音放软了一些:“……只是让你去看一看,也许不是波特。他现在脸肿了,和原来完全不一样。”

“哦,那就不是吧,所以我也没必要下去,不是吗?”

“我在和你好好说话,德拉科。”

“我也是,妈妈。”

纳西莎又沉默了,但没有太久,她用力敲了一下门板,说道:“十分钟之内,你必须下来。”

回应她的是一个狠狠撞上房门的小闹钟,它弹跳着落在地上,扭动着,发出叽呱叽呱的古怪声响,用一种机械般的刺耳声音大叫道:“多云转晴,多云转晴,多云转晴——”

“闭嘴!”德拉科恶狠狠地瞪着它。小闹钟的两只大眼睛轱辘轱辘地转着,它停了一瞬,马上又继续叫起来:“多云转晴!”

“钻心剜骨!”

红光砸中了小闹钟的玻璃面,滋啦一声裂开了两道缝,它惨叫了一声,滋溜一下躲进了床底。德拉科恹恹地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重新倒回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太烦了,他想,简直恶心得想吐。世界上没有谁比哈利·波特更让人厌恶了,他像只蛀虫,整天在他脑子里爬来爬去,赶也赶不走。如果有只啄木鸟能凿开他的大脑把这只蛀虫叼出去,就算再痛他也愿意。德拉科怔怔地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楼下一直传来嘈杂不堪的叫喊,卢修斯、贝拉特里克斯、格雷伯克,他们的声音炖成了一锅吱吱吱地在他耳边播放。德拉科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睡一觉吧,他想,可胸口驳杂的心跳让他不得安宁。这几个月他不受控的时刻太多了,他厌倦了这种感觉。没有谁应该被一个魔法所绑架,没有,即使他曾经也幻想过他命运中的灵魂伴侣,但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笑话、一堆狗屁。

他为什么不能像布雷斯和潘西那样呢?德拉科悲哀地想,或者韦斯莱和格兰杰,这他妈都比他的命运好得多——穷鬼配泥巴种,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他宁愿一辈子都不产生感应,至少这样只会给他留下一个浪漫的遗憾,而不是时时刻刻作痛的疮疤。

该死的梅林,德拉科不知第几次这样诅咒着,这一切都他妈该死、该死!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低了下来,卢修斯和格雷伯克的声音消失了,只留下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叫喊。德拉科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到厌倦,包括这个疯子般的姨妈,他也许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但他不记得了,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副扭曲疯狂的模样,比阿兹卡班的摄魂怪还要可怕。也许他们已经认出那是波特了,他胡思乱想着,也许他们已经把他杀死了,这样事情就简单了……不,他肯定还没有死,他知道——别问他怎么知道的。

可他为什么不死?

德拉科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大大地睁着眼。为什么哈利·波特不能去死?……他应该去死,这是个好主意。如果他死了,这一切就结束了,谁都不用再忍受折磨,他也不用再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这是个多好的机会……哈利被带到这儿来了,他有一万种理由去死。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盘旋不去,怎么也摆脱不掉。德拉科仍木木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这不怪他,他想,谁会想要这种联系呢?这不是他们自愿选择的,被迫、强制、突如其来,就算是彗星也有能计算测量的运转轨道,可灵魂伴侣这种玩意儿在真正遇到之前没人知道会是谁。它也许是上天赠予的礼物,也许只是一场灾难。

让这一切结束吧,一个声音在他心底低低地响起,没有哪本书上说不能杀死自己的灵魂伴侣……就这么做吧。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不是吗?

闭嘴,德拉科对那个声音说道。他不需要谁来指导他该怎么做,即使那个人是他自己。他拿起床边的茶杯,将里面干透的茶叶渣倒进垃圾桶里。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德拉科回过头,那只游走球似的黑色小闹钟又从床底滚了出来,直直地盯着他。他已经知道它要做什么了。

“多云转晴!”

“统统石化!”

魔咒没能击中,落在地毯上浮起了一层石膏。德拉科收回魔杖,拿了条布擦了擦上面的指印,插进口袋里,大步走出房间。

楼下尖锐的争执声失去了阻隔,不由分说地往他耳朵里挤。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大脑像一个塞满了低级填充物的气球,谁都可以过来踢一脚,看看它结不结实。他无声无息地下楼,客厅里的光落在最下面的几层台阶上,亮亮的,有实质似的,让他停住了脚步。

以德拉科目前的角度已经能看见贝拉特里克斯的的背影,以及倒在她面前的奄奄一息的女孩。她凌乱的长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脸颊和脖子上,整个身体都在哆嗦,眼中布满了血丝,嘴巴开合着,似乎只剩下了出的气。

“你在撒谎,龌龊的泥巴种,我知道!你去过我古灵阁的金库!老实交待,老实交待!”贝拉特里克斯尖叫道,手中的魔杖红光一闪,赫敏的背猛然一抖,头发甩了出去,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德拉科微微皱起眉,胃古怪地抽了一下。他往后缩了缩,他习惯了把自己藏在阴影里,这能给他一种压抑的安全感。眼看着贝拉特里克斯又要发怒,他不再犹豫,抽出魔杖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术,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绕开围在客厅的人群,走进通往地牢的阶梯。踏上第一节台阶的时候他踢到了一块石头,它向前飞去,撞在地面上发出一连串脆响,好在没人发现。一种漆黑的物质在德拉科内心缓慢地涌动着,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你们还拿了什么?还拿了什么?老实交待,不然,我发誓我要用这把刀把你刺穿!”

他走得越来越深,所有的声音都飘到了极为遥远的地方,和他隔着一层水。德拉科的心脏砰砰直跳,那种隐约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他的眼前恍惚出现了一条苍白的通道,它直直地往前,没有边际、没有轮廓,若隐若现,当他拧动地牢大门的门把手时,幻象悄然破碎,向四周散开了。

薄薄的暗光洒入漆黑的地牢,像冰冷的海水漫了一地。地牢里寂然无声,德拉科解除了幻身术,在门口站了几秒,打量着地牢中的客人。哈利和罗恩站在右侧的墙边,卢娜、迪安和一个矮小的妖精站在他对面,奥利凡德先生被他们挡在后面。德拉科举着魔杖慢慢跨进来,停在墙边。所有人都盯着他,他直直地看着哈利,后者通红的伤疤在黑暗中依然醒目得惊人。

一时间地牢里没有人说话,上方又传来贝拉特里克斯的拷问和赫敏的惨叫,罗恩的身体猛地一抽,往前跳了一步,脸上的肉似乎在痉挛。德拉科很明白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但他宁愿不知道。哈利扶住了罗恩的肩膀,看向德拉科,冷冷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有趣,波特,”德拉科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刚才还在楼上,”哈利平静地看着他,“现在你下来了,肯定有什么目的。”

“哦,你又知道我在楼上了?”

“不用我说出来,马尔福。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能怀疑我们之间的感应。”

“去你妈的感应,”德拉科眯起眼,握着魔杖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应,别他妈自我高//潮了,真恶心。”

“我们之间的感应——”

“我说了没有!”

“——是最强烈的,你不能否认。”哈利硬是把这句话说完了,德拉科恶狠狠地瞪着他,嘴唇蠕动着,慢慢挤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管不着你,”他低声说道,用一种恶毒的目光打量着他,“但我以为,我们有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是不是?”

“你们还拿了什么,还有什么?回答我!钻心剜骨!”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在他们耳旁炸响,在赫敏恐怖的尖叫声中,德拉科感觉自己浑身通了电似的抖起来,不受控制。罗恩痛苦地呻吟着,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胸口,脸颊苍白如纸。黑暗中潜伏一只怪兽,它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每一个人。德拉科的指尖在魔杖上摩擦,那条通道又出现了,在白色的深处,一个影子朝他冲来——似乎是哈利——悸动、震颤、温暖、残忍,失控感再次浮上来,在唇间含了许久的咒语毫无预兆地挣脱了束缚,化为绿色利箭呼啸着射向不远处的男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有那只怪物在他的身体里咆哮,代替他尖声喊道:

“阿瓦达索命!”

-

一年前。

如果提到德拉科最后悔的事情,那一定是在那个下午去了霍格沃茨七楼的盥洗室,对一只鬼魂作无用的倾诉,然后撞见了冒冒失失跑进来的哈利·波特。他一直认为那天下午他应该一直呆在有求必应屋里,这样一切就不会发生;但有时候他又觉得如果梅林成心想要坑害人,他不管躲到哪儿都逃不掉。

五年级的时候,斯莱特林曾兴起过一场寻找灵魂伴侣的热潮。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灵魂伴侣,但只有巫师才具备感应灵魂伴侣的能力。据资料显示,大多数巫师在十四岁以后便能通过不同的途径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德拉科见过牵手就有感应的,也见过接吻才能确定的,比如他的爸妈——据说那是他们的初吻,在深夜的霍格沃茨花园里,美好得不像话。

在德拉科还小的时候——虽然他现在也不大——他也曾偷偷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灵魂伴侣。也许每个巫师都会有这样的时刻:在情窦初开之时偷偷观察周围的每个异性,暗暗猜测谁才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那个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德拉科都以为自己以后会娶潘西,因为那时候她一看到他就脸红,连带着他也不太自在,上课时总会有意无意地瞥向她,一旦目光相撞就心跳加速。也许这就是感应,那时他天真地想,不然他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哦,这一定就是感应,不会有错。

然而到了五年级,他们围成一圈嘻嘻哈哈地测试自己的灵魂伴侣时,这个青涩又无声的期待便被打破了。那时他们在休息室里聚集了十男十女,从四年级到七年级都有,规定每两人挨个握手,来看看彼此之间会不会产生感应。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方法非常不靠谱,但他们乐在其中。

德拉科一脸不情愿地和每个女生都握了一次手,果不其然没有一点反应。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然而轮到布雷斯和潘西时,那两人刚碰到对方的手就触电般地缩了回来,一脸震惊地互相瞪着。

“不是吧?”

布雷斯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站在他对面的潘西,后者的脸色不比他好多少。两人大眼瞪小眼,布雷斯再次伸出手,试探着问道:“要不再试试看?”

“试什么试,你这个神经病!”潘西忽然爆发了,朝他吼道,扭身跑出了休息室。当她跑过德拉科面前时,他注意到她的眼圈红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西奥多用手肘捅了捅布雷斯,低声问道:“怎么了?”

后者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一点点小意外……好吧,是大意外。我去把她找回来,你们继续。”

德拉科不知道那天布雷斯冲出去后和潘西说了些什么,总之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正常,仿佛无事发生。然而一个星期后他们就开始约会了,布雷斯生日时潘西还织了条围巾送给他,后者显摆了好几天。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不喜欢扎比尼。”在一次回休息室的路上,德拉科忍不住问道。

“哦,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但有什么办法呢?”潘西说道,“灵魂伴侣的感应可不会管你喜不喜欢他,它会告诉你就是他,你想反对也没有用。”

“这太糟糕了。”德拉科皱眉。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潘西耸耸肩,“不过后来发现……其实还不赖。至少布雷斯答应我以后不会再交新女朋友了,当然,他要是敢,我就去他妈妈那儿告状。”

“他妈妈?”

“对,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家长了。”潘西说道,“是我提议的,不管怎么说,既然我们已经被绑在一起了,那我得为自己争取点保障,布雷斯太让人缺乏安全感了。”

“呃……”

潘西很快又开始数落布雷斯的种种陋习,从他脚上穿的袜子到他上课打的一个喷嚏都要挑出点毛病,喋喋不休,听得德拉科几乎要睡着了。

“……不过他的巧克力蛋糕做得还不错。”她忽然说道。

这句话惊醒了他,德拉科扭头看了她一眼,他现在可以确定他的那些轻飘飘的幻想已经完全逝去了。

-

灵魂伴侣之间一定会互相喜欢吗?也许是这样,但德拉科相信这绝不会发生在他和波特之间。他曾问过布雷斯和潘西灵魂伴侣之间的感应到底是什么感觉,两人都表示只有他遇到才会知道。

“这说不清楚,德拉科。”

“一种麻麻的感觉,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有一瞬间你会觉得对面这个人特别讨厌。”布雷斯这样说道。

“特别讨厌是真的。”

那两人没说几句又吵起来,德拉科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内心酸酸胀胀,甚至有点隐约的羡慕。这恐怕是他们这儿成功的第一对了,他想。

到了六年级,德拉科从达芙妮那儿得知,格兰芬多也出现了一对灵魂伴侣。

“就是那个韦斯莱和万事通小姐,”达芙妮边吃布丁边含混地说道,“不意外,是不是?潘西说他们是绝配,不过我还以为泥巴种会和波特在一起呢。”

“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谁知道?反正是在一起了。不过我有点好奇波特是什么感觉,两个好朋友成了情侣,他插在中间其实会有点尴尬吧?”

德拉科对哈利的想法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提到这个人,他就无法控制地想起这学期以来他的种种行径,他时不时的跟踪、盯梢和骚扰都让他烦不胜烦。德拉科不禁怀疑哈利是在故意报复他之前五年的找茬行为,非要来恶心他一把。之前一次魁地奇训练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哈利在观众席上旁观,结果手一下子没抓稳,从上面滑了下去,只能单手吊在扫帚上,尴尬至极,气得他晚上吃不下饭。

德拉科简单敷衍了达芙妮几句,起身回到寝室,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又坐立难安起来,于是披上外套前往有求必应屋。走廊里闹哄哄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挤成一团,互相威吓对方的球队,在个别球员走过时大声排练针对他们的口号。再过几天就是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球赛,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在乎这个。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球赛他都让哈珀代替他参赛,自己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偷偷溜到有求必应屋里去了。

一个拉文克劳低年级男生也许是认错了人,在德拉科经过时大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德拉科的心情差得要命,狠狠踹了他一脚,后者躲进了旁边的盥洗室。

他的脚步略微一顿,上个星期他在这间盥洗室里遇到了桃金娘,她充满遗憾地告诉他,在她死去的瞬间,她能感觉到她的灵魂伴侣也破碎了。

“哦,我不是说他死了,我是说,他在我灵魂上的印记消失了。”

“是吗?我记得幽灵就是巫师的灵魂留在世间的印记。”

“印记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我的意思是,一旦你死去,对方的灵魂伴侣就不是你了,”桃金娘没有察觉到他讥讽的语气,哀伤地说道,“他将会忘记我,喜欢上其他女孩……哦,这多么让人感伤。”

“也许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什么?”桃金娘没听清。

“没有,”德拉科马上改口,“我是说,也许我也会死呢。”

“你在开玩笑吗?”桃金娘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死,这是当然的。”

“不是以后,是现在,很快……”

德拉科走到通往有求必应屋的墙前,仰起头,他从未觉得这面墙如此高大、冰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带高尔和克拉布,那是两个废物,可他也一样废物,什么都做不到。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咬咬牙踏了进去,一看到里面的那只白色消失柜就想吐。德拉科不到一分钟又退了出来,靠在墙边瑟瑟发抖。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令他感到烦躁,可他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让他无能为力了。也许他还能活着就是一种馈赠,也许他还能呼吸就应该感到庆幸……

他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拐进了盥洗室里。七楼的盥洗室很少有人用,洗脸池沾满了泥和灰,但他此时没空在意这个。桃金娘正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哼着不成调的歌。她一看到他就飘下来安慰他,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没长大的、懦弱的孩子。德拉科又想起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已经不再期待了。桃金娘直到死都没能见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如果这个家伙不会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出现,那也就没必要出现了。

但他内心深处又怀揣着一丝希望,非常、非常微弱,如同冬夜里的烛火。

“不……不……”

“别这样,”桃金娘温柔的声音从隔间传出来,“别这样……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谁也帮不了我,”他唏嘘着,全身都在发抖,“我干不了……干不了……办不成……如果不快点办成……他说他会杀了我……”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肮脏的池子里,德拉科抬起头,浑身一激灵,镜子里映着一扇打开的门,门边赫然站着一个熟悉的男孩。

他眼泪也顾不上擦,条件反射地从口袋里抽出魔杖朝他施咒。哈利也举起魔杖自卫,德拉科的魔咒偏了一点,射中了哈利背后的壁灯。灯管嘭的炸开,光晃了两下灭了。德拉科躲开了哈利发射的一道光束,又高高举起了魔杖——

“别打了,别打了!”桃金娘在他们上空尖叫着,声音在冰冷的盥洗室里回响,“别打了,别打了!”

砰的一声,哈利身后的垃圾箱炸开了,里面的垃圾袋被撕成了碎片。哈利向右跳了一步,他的锁腿咒从德拉科耳后的墙上弹回,把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马桶打得粉碎。桃金娘高声尖叫着,水汩汩地漫了一地,哈利的鞋后跟踩到了一块碎石,一下子滑倒了,德拉科面目扭曲地叫道:“钻心剜——”

“神锋无影!”哈利倒在地上大吼一声,疯狂地挥舞着魔杖。

明亮的光束一下子击中了德拉科的胸口,那一瞬间他仿佛被无形的剑割了无数刀,脸颊、胸口血如泉涌,白衬衫很快就被血浸透了,脸上也一片猩红,他死死捂着胸口,踉跄着倒退两步,扑通一声倒在了积水中,魔杖从他软绵绵的右手中滑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抽搐着,水很快就被染红了。剧烈的疼痛在他身体内部盘旋、搅动,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是来自于身体,它缠绕着他的灵魂,被剧痛牵引而出,过电般涌过他的全身。好痛……这是什么?他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仿佛得了一场热病,他无声地尖叫着,不,他知道这是什么……不,不……

“不——”不远处的人影晃动着,慢慢挪到跟前,德拉科已经看不清了,他的睫毛被血水糊住,浓烈的腥气冲得他几乎窒息。

“不——我没有——”

——一种麻麻的感觉,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有一瞬间你会觉得对面这个人特别讨厌……

他哆嗦着,整个世界的洪水仿佛都朝他涌来,将他的灵魂带到地狱彼岸,那个人在他身边跪了下来,他的胸口燃烧似的痛,太痛了,求你别碰……别碰……

“杀人啦!盥洗室里杀人啦!杀人啦!”桃金娘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冲出了盥洗室。德拉科终于看清了那人额头上的伤疤,红得刺眼,还有那双藏在眼镜后的绿眼睛。这不是梦,他绝望地想,他的心脏还在痛,比电击要痛一万倍。

一定要把布雷斯揍一顿,在昏迷之前,德拉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还有波特……波特……

冬夜的火苗熄灭了。

——————

一个忽如其来的新坑,更新速度不保证。最近状态不佳,写得很烂,说不定会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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